我自小身段丰满。

太子恼我妖娆勾人，不堪为储妃。

作为惩罚，给我灌下了春日欢。

要我生生熬过这百爪挠心的痛苦。

可他不知道，他走后，我问不近女色的摄政王：「要不要和我一起做坏事？」

他勾勾唇角：「有多坏？」

我咽了咽口水：「就是……坏到底的那种坏……」

1

好热。

热得我想哭。

刚刚灌下的春日欢好像化作了一股岩浆。

在我的血管里四处奔涌，却找不到出口。

只能紧紧攥着卫琛略带凉意的袍角。

哀哀欲泣，心口也涨得厉害。

我想要解药。

太子却不为所动。

「阿妩，不要怪孤心狠。」

「看看你这副惹火的模样，简直有辱斯文！」

说完，他厌恶地抽出那截暗纹浮金蟒袍。

我委屈极了。

明明是他蛮横无理，给我灌下了虎狼药。

卫琛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

讥诮地扯扯嘴角。

「若是那贞洁静雅的女子，就算喝了虎狼药，也是一样的矜持端庄。」

「阿妩，熬过去！」

「证明给孤看，你也是一个贞洁静雅的女子。」

2

我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难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自小气血充盈，体态娇憨。

阿兄也从来不在吃饭这件事上约束我。

那时他带我参加宫宴。

小小的梅花糕半口就吃完了。

我没管住嘴。

找了个年纪最小的男孩儿。

贪了他桌案前的糕点。

谁知那人是太子殿下——卫琛。

众人哭笑不得。

阿兄连连赔罪。

卫琛却一点也没生气。

他说我长得好看。

吃起糕点的模样也好看。

我开心极了。

他告诉我东宫有全京城最香甜软糯的糕点。

我若是喜欢，将来便住进来，别走了。

我以为卫琛是喜欢我的。

所以阿兄去镇守漠北的时候，我一个人留在了京城，留在了卫琛的身边。

他带我出入一场又一场的宴会。

好像是想要告诉所有人，薛妩是卫琛的心上人，是将来入主东宫的储妃。

及笄之后，我的身段更加凹凸有致。

与京城的瘦美人截然不同。

可是落在我腰肢上、胸脯上的目光越来越多。

卫琛唇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淡。

那日，我在马球会上大放异彩。

高兴地给卫琛看夺得的头彩。

却不知自己气喘吁吁、香汗淋漓的模样。

晃了新科仕子的神。

刺了当朝太子的眼。

卫琛怒气冲冲地打落我手中的赤金累丝凤钗。

带我回了太子府，斥责我举止轻浮。

作为惩罚，一杯春日欢灌进了我的喉管后，拂袖而去。

这种宫廷秘药，发作起来一次比一次厉害，疏解的方式也一次比一次羞人。

此刻，我热得晕头转向、耳鸣不止。

被烈火折磨得几乎要失去神志。

双眼紧闭，贴在地面上本能地抓住一切冰凉。

以毫无尊严的姿态去抵抗痛苦，却始终不得其法。

只能死死咬住下唇，避免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突然，一道炫目的光射了进来。

书房的门，打开了。

3

我抬头望去。

光影中，那人俊美无俦、雍容清贵。

那是卫琛的小皇叔，摄政王——卫无伤。

习武之人，体格高大健硕。

腰腹看起来也……很有劲儿。

想到这里，我立刻摇了摇脑袋。

试图拉回一丝清明。

可脑海中的邪念像野草一样疯长。

卫无伤屈指在我额前一探，变了脸色，正欲起身。

可我不肯错失这一丝凉意。

双臂却像藤蔓一样缠了上去。

火热的鼻息喷洒在方寸之间。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颤声问：「卫无伤，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做坏事？」

不近女色的摄政王眸色一暗，喉结轻轻滚了滚。

反问：「有多坏？」

「就是，坏到底的那种坏……」

咫尺之间，心口被挤得圆润饱满，白得晃眼。

他的呼吸越发粗重。

我好像比刚才更热了。

卫无伤哑声问：「太子知道你这么不乖吗？」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

语毕，我飞快直起腰身，柔软的唇瓣堵了上去。

卫无伤瞳孔骤缩，一动不动。

耳畔仿佛有烟花炸裂。

是卫琛放出了我心中的猛虎，却要它忍饥挨饿。

现在它饿疯了冲下了山，见谁咬谁。

可怨不得旁人！

想到这里，我下嘴更凶狠了。

男人吃痛，眸光一凛。

堂堂北周的摄政王被一个小姑娘强占便宜。

简直是奇耻大辱！

很快，我被他翻身压到了太子的书案上。

怒气升腾下，他反客为主。

卫无伤的嘴儿很有劲儿。

每一下都吻得又深又长。

还带着隐隐的兴奋。

不过几个来回便打通了关窍。

胡茬磨得我的脖子又痒又疼。

燎原的大火在这场隐秘的亲吻中渐渐平息。

药效退去，理智回笼。

我在卫无伤身下喘匀了气。

可他却食髓知味。

我心中隐隐作怕。

斟酌地开口：「卫无伤，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

他身形一僵。

抬头，眼眸黑得吓人。

「不是坏到底吗？嗯？」

尾音上扬，心慌得不行。

4

想起方才意乱情迷之下的胡言乱语。

我羞得满面通红。

慌乱地从他身下抽出身来。

「王爷，方才是我失礼了。」

卫无伤的拇指抹掉唇角的血珠。

冷嗤一声：「轻飘飘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

我急得想哭。

摸了摸荷包，更着急了。

商量着开口。

「王爷，我今天，没带钱……」

卫无伤的脸黑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玄色蟒袍和白玉扳指后，问：「本王看起来，很穷酸吗？」

我疯狂摇头。

「就是你总不能让人白白用了……」

他额角的青筋狠狠地跳了一下。

我更怕了。

「王爷！我回府就让人给你送银票来！」

说完什么也顾不得，只想保住小命。

飞似的逃回了将军府。

5

女医侍面色凝重地搭上我的腕子。

摇了摇头。

「小姐，唯一的解药便是……肾元之气。」

「若没有解药，可能熬过去？」

「难，多数人熬不过去，最终如枯叶一般香消玉殒。」

也就是说，今天卫无伤只是帮我暂时压制了春日欢的毒性。

下一次发作时，我又该怎么办？

卫琛这个混蛋！

他想害死我。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高喊。

「小姐！太子来了！」

卫琛一脸傲慢地走了进来。

「今日孤在气头上，下手失了些分寸，阿妩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顿了顿。

「不过，你能熬过去，倒真有几分气节！」

我简直要气笑了。

「今日马球会上，我自认没有半分逾矩。你既然不忿那些男人看我的眼神，怎么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反到来寻我的晦气！」

卫琛烦躁地皱眉。

「他们终究没有对你如何，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寒了世家新贵的心，岂不是有损东宫的贤名？」

我冷笑一声：「小事？所以我今日所受的折辱就是因为这一件小事？」

「我是太子，要以大局为重，况且终究是你不检点！」

说着，从袖中抽出一段雪白的布料。

「罢了，这云雪纱算是孤给你赔罪了。」

我没看懂，这点布料裁成帕子太多，制成新衣又不够。

他睨了我一眼。

「女子以纤弱端庄为美，你身形太过妖娆，不成体统，今后你随我出入内外，必须用云雪纱包裹……约束形体。」

说到这里，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我。

这种目光，我在马球会上见过。

「下次若是难熬，本太子可以屈尊帮你舒解一二。」

这副清高孤傲的模样，仿佛是给予了某种天大的恩赐。

我只觉得恶心。

就因为我家世不显，就可以随意折辱吗？

我站在原地，不肯接手。

「阿妩，不要挑战孤的耐心。」

卫琛的语气中是满满的警告。

我缓缓抬头，一字一句道：「我不要。」

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像一颗小小的钉子破纸而出。

「啪！！！」

「自甘下贱！」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我的脸上。

我跌坐在地上，攥住衣裙，死死忍住漾在眼眶中的泪水。

「你就这么想让别人瞧孤的笑话？」

「若你像东阁大学士之女一般高贵清雅，又怎么会有男人敢亵渎你？又哪里用得上云雪纱？」

「真是白费孤的良苦用心，既然你冥顽不灵，从今往后不必肖想储妃之位了。」

东阁大学士之女，冷如霜。

清冷出尘，不染尘埃。

名声确实比我好得多。

可是，我还是有点想哭。

不是因为做不成太子妃。

而是这个耳光很痛。

我不能打回去。

还有，我想阿兄了。

6

好在，我已经不喜欢东宫的糕点了。

只要买两个漂亮的小倌解了春日欢，便可以去漠北了。

男人口中的贞洁没有女人的性命重要。

第二天，我带上梳妆八宝盒去了当铺。

刚刚收好银票，腰肢就被臂弯捞上了马车。

卫无伤端着茶，轻轻抿了一口。

「小姑娘，你这是要带上盘缠逃跑吗？」

我心里一惊，想起欠他的钱。

连忙把荷包打开，哗啦哗啦数了半叠。

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

「王爷，你看这些够吗？」

卫无伤嘴角抽搐了一下。

看着他俊美英气的眉眼。

我忍痛添了五张。

他嗤笑一声，并不松口。

我红着眼又抽了三张。

此刻体内突然涌出一股热意，我心里有些不安。

可是卫无伤还是无动于衷。

我又急又气。

脱口而出：「剩下的真的不能给你，没有两千两，那个最漂亮的小倌儿今晚就要去伺候守寡的京城女首富了。」

他的眼眸像是淬了冰。

「小倌儿？」

「对啊，本来是两个，现下银子不够，只好先买一个应应急。」

他瞪大了双眼：「你还打算买两个？」

我老老实实把春日欢的事情给他说了。

只盼他能明白我手头有多紧。

每一文钱都要花在刀刃上，而那个小倌儿就是刀刃。

千万别逼我现在还钱。

拜托了！

听完后他脸色缓了缓。

我松了一口气，起身就要走。

他扣住了我的腕子。

「本王可以！」

我当然知道他长得好看，又有劲儿，比小倌儿强了不知多少倍。

可是……

「可是你太贵了！我没有那么多银子。」

卫无伤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不要钱。」

「只是，你不许找别人。」

我心里一喜，「你是说，你可以给我白……唔。」

那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他夺走了呼吸。

这一下，犹如火星燎原。

卫无伤单手抱着我坐在马车里，就是不动作。

我难受得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他哑着嗓子说：「这里不行。」

我的天塌了，急得要哭，不行你点什么火。

这不是瞎耽误事儿吗？

我俯在他的肩头，似呜咽似鼓舞：「你都没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卫无伤：「？？！！」

沉默良久后，他一字一句道：「姑娘，你，死，定，了！」

说着又凶狠地吻了下来。

指尖灵活地挑开了我的衣襟。

忽然。

马车外传来一声高喊。

「皇叔！你在里面吗！」

我心一紧，是卫琛！

卫无伤眼眸倏然一冷。

在帘子被掀开的瞬间，挥起衣袖把我拢在怀里。

我下意识要回头。

他的五指扣住了我的后脑，按向他的胸膛。

唔，好硬。

「皇叔，我想要娶冷如霜为太子……妃」

四目相对，空气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出去！」

男人的声音寒冷彻骨。

卫琛再傻也知道自己耽误了皇叔的好事儿。

摸摸鼻子，退了出去。

只看那一截白嫩的香肩，便知皇叔怀中的女人身段如水。

微风吹起帘子的一角。

他又忍不住偷瞧了一眼。

皇叔正托抱着美人又是哄又是亲。

吻得难分难舍。

汗湿的青丝和小衣细带纠缠在一起。

皮肉白得像雪铺似的，软嫩饱满。

勾得他小腹一热。

不知怎么，他想起了薛妩。

那个女孩儿太招眼了，实在可恨。

罢了，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

将来拘在东宫做个妾也就算了。

到时候一定要把她压在榻上狠狠疼上一番，挫挫她的锐气。

7

此刻，车夫只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手中的马鞭抽得飞快。

看到王府的匾额，几乎要喜极而泣。

卫无伤用披风将我裹得严严实实，横抱在怀里。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卧房。

我从披风里探出头来。

只见男人慢条斯理地脱掉朝服。

窄腰上只松松搭着一条月白色的寝裤。

再往下是健硕有力的双腿。

他屈膝上榻。

抽掉了我身上的披风。

我还来不及细看关键的地方，就朝里侧滚去。

卫无伤长臂一挥，五指贴上，收紧，把我捞回他怀里。

拇指抬起我的下巴。

柔声说道：「姑娘，我再和你说一遍。找了我，就不许找别人了。」

我的睫毛颤了颤，心里有些犹豫。

「可是……」

可是要是不行怎么办？

「没有可是！本王不吃夹生饭，也绝不会让你吃夹生饭！」

说到后面，他声音越来越哑。

刚刚来不及细看的地方渐渐苏醒，张牙舞爪地叫嚣着。

心里的犹豫烟消云散。

我乖乖闭上了眼睛。

得到默认后，卫无伤低头吻上了我的耳珠。

湿热的呼吸一股股地往我耳朵里面灌。

他的反应很大。

我紧张地向后缩。

脚尖绷得很直。

只怕抚不平，容不下。

他扣住了我的腰。

蛊惑道：「你若不愿，我真的会走，别怕，嗯？」

我点了点头。

然后他把我的手定在头顶。

耳鬓厮磨，一点一点击溃防线。

在晕头转向、生不如死之际，他一个俯冲。

我懵了，那声尖叫就卡在喉咙里。

上不来，下不去。

直愣愣地看着头顶的锦帐，瞳孔没有任何反应。

他克制着不动作。

轻轻拍了拍我的脸。

「姑娘，回神。」

良久，那声尖叫化作哀哀的呜咽。

可落在卫无伤的耳中却变成了冲锋的号角。

我抱着他的脖子，声音颠簸不断。

从「卫无伤」到「无伤」到「卫郎」。

怎么哭，怎么求都没用。

他发了狠，次次坏到了底。

最后几下，我几乎要晕死过去。

卫无伤仰起头，蓄在下颌的汗珠，「啪嗒」一声砸落到我身上。

一声闷哼从男人的喉咙里泄了出来。

压抑又畅快！

我躺在他的臂弯里，慢慢平息余韵。

男人握住我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支着脑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刮蹭着我的脖颈。

天光熹微，珐琅坐钟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我撑着手肘要起身。

被他拦了下来。

坚实的肌肉像一座座绵延的小山，明晃晃地堵在面前。

我眼神飘忽了一下。

小声地说：「我现在不热了，谢谢你。」

卫无伤摁住我的肩，再一次压了下去。

轻声诱哄：「好姑娘～，这毒，一次是解不干净的。」

「可是……可是我现在真的一点都不难受了……」

他抬起眼眸，笑得又坏又好看。

「这样呢？……还不难受吗？还是要这样……嗯？」

我震惊不已。

堂堂摄政王竟然如此无赖！

我哭骂道：「卫无伤，你下流！」

他的声音沙哑又温柔：「阿妩，这回你就当疼疼我～」

嗷呜～我好难受～

指甲嵌入他的背肌。

我一声一声唤着他的名字。

卫无伤倾下身。

吻上我湿漉漉的额角。

温柔一笑。

「阿妩，你应当要唤我卫郎。」

呼吸交缠，玉钩轻摇。

锦帐内低泣不绝。

8

天色大亮。

我无精打采地靠坐在床头。

卫无伤蹲下身，轻手轻脚地帮我套上鞋袜。

我真的好累，也就随他摆弄了。

穿好后，他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阿妩，做我的王妃，好么？」

我一激灵，挺直了腰板儿。

困意消散得无影无踪。

结结巴巴地开口：「一……一定要吗？」

卫无伤微微一愣。

「阿妩在害怕？」

我克制住颤抖的身体，反问：「我不该怕吗？」

他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官家小姐。

哥哥远在漠北，一个人在京中无依无靠。

上位者的一句话便可以决定我的生死。

从前的太子卫琛是这样，现在的摄政王卫无伤也是这样。

我沮丧地低下了头。

他抬手别起我耳边漏下的碎发。

眼中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

「在无伤这里，阿妩不需要害怕。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

我揪着帕子，鼓足勇气和他对视。

「我可以不愿意吗？」

他的手指轻拂过我的脸颊。

良久，缓慢地吐出一句：「可以。」

他站了起来，认真地开口：「如果有一天，阿妩改变了心意，一定记得告诉我。」

在回程的路上，马车里安静得不像话。

将军府越来越近，最终我还是决定说出实情。

「卫无伤。」

「恩？」

「我就要去漠北找我哥哥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了。」

他微微一愣。

「为何？可是无伤那里做得不好，让阿妩受了委屈？」

我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不，是因为在漠北，我是个好姑娘。」

哥哥说漠北的天很蓝，云很低。

那里的女子如风般自由。

没有人在意她们的身形是否端庄，夫婿是否上进，儿女是否出息。

只要她能在飞驰的骏马上开弓，铮然射中靶心，亦或是归家时能甩开缰绳和众人围着篝火豪饮欢笑，那么她就是个顶顶好的姑娘。

可是，在京城这座富贵温柔乡中，我做不成男人口中高贵清雅的女子。

我的名声并不好，马球会之后只会更差。

就算卫无伤两耳不闻窗外事，最后也总会明白，我不适合做摄政王妃。

我忍住不去看他的眼睛，跳下了马车。

刚一进门，就看到所有的家丁侍女战战兢兢地跪在院子中央。

9

我心里一沉，疾步向内走去。

满地都是摔碎的茶壶杯盏。

卫琛坐在首位上，浑身散发着森冷之气。

看到我后，冷笑一声：「阿妩今日是从哪张床上爬起来的？」

「让孤猜猜，是英国公的世子，是镇南侯的堂弟，还是安乐伯的小舅子，亦或者是，新，科，探，花，郎？」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我逼近。

面目狰狞，犹如恶鬼。

惊惧之下，我本能地后退。

却被他一把攥住发髻，鼻尖相抵。

他眼尖地扫到了我脖颈上的红痕。

飞快扯开领口，确认无误后，怒极反笑。

「好极了，看来是上次的耳光不够重，没改掉阿妩水性杨花的毛病！」

说着又一次扬起了巴掌。

「孤今天一定要教会你！」

避无可避，心头涌上一阵绝望。

我闭上了眼睛，打算生生受了这一巴掌。

忽然头皮一松。

卫无伤扣住了他的手腕，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将我拢在阴影里。

他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皇叔！我要杀了这个不知廉耻的贱……」

「上一句！！！」

卫无伤提高了音量。

面对喷薄而出的怒意，卫琛一时愣了神。

卫无伤气愤地把人推倒在茶桌上。

几近失控地质问：

「你居然打了她？」

「你怎么能打她？」

卫无伤一想到那个眼中盛满了失望，低头说要去漠北，只为当个好姑娘的女孩儿，被人掴掌，心里就冒出一股无名火。

卫琛回过味来，激动地喊道：

「皇叔！是你！是你碰了她！」

「是我又如何！」

卫琛咆哮道：「她是我的，你怎么能碰她？」

卫无伤讥讽一笑。

「你的吗？那冷如霜又怎么解释？」

太子一时哑然。

卫无伤挥拳将他打翻在地。

不等卫琛吐出一颗混着血的牙。

银丝云纹靴就狠狠地踩上他的胸膛。

骨节分明的手揪住卫琛的领口。

毫不掩饰的傲慢和轻蔑。

「身为储君，竟然欺侮妇孺，你可真是我卫氏皇族的好儿孙！」

接着，他压低了声音，说出了诛心之言。

「再有一次，这个太子之位，本王不介意换个人坐坐。」

卫琛惊惧地抬起了双眼。

卫无伤自顾自地起身，吩咐道：「来人，送太子回府，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踏入将军府一步！」

没一会儿，人就退得干干净净，屋内只剩下我和他。

卫无伤下颌紧绷，一言不发。

我默默地在他的手背关节处涂上药膏。

想起方才的情景，眼眶中慢慢蓄起了雾气。

「啪嗒！」一颗泪砸落到他的手背上。

卫无伤好像被烫了一下，缩回了手。

他缓了缓脸色，温声安抚：「我只是，有点生气，阿妩不要害怕。」

他的拇指轻轻抹掉我眼角的泪水。

捧住我的脸颊。

问：「还疼吗？」

我飞快摇了摇头：「早就不疼了。」

他将我扯进怀里，搂的死紧。

口中一遍遍呢喃着：「姑娘……姑娘，我的好姑娘……」

那天，他没有开口说一句「留下」。

10

之后的几天，卫无伤一直在帮我置办沿途行装。

衣食住行样样俱全，人也越加越多。

「卫无伤，真的不需要了，再买下去，我和侍女只能坐车顶了。」

他若有所思，我以为他听进去了。

结果，下一刻。

「可要备上七八辆大些的马车？」

当然不要！我连忙岔开话题，借口说饿了。

「饿了？这家茶肆的糕点不错。」

「你要是喜欢，多买上些带走。」

「算了，我直接去问问掌柜，厨子卖不卖，和你一起走，你还能吃上热乎的。」

我哭笑不得。

「你比我的嬷嬷还啰嗦。」

他脸色一红，「我只怕阿妩路上不舒坦。」

我微微一笑，只觉得手中的糕点格外的甜。

忽然，隔间传来一阵调笑。

「你们听说了吗？薛小姐被太子厌弃后竟要去漠北！」

「果真？此等尤物今后若不能相见真是一大憾事！」

「那日马球会，你们可都瞧见了？啧～到底是东宫的风水养人。」

「那几个愣头青也不顾及着点太子，眼睛都看直了！」

「如此娇嫩的物什若是能握在掌中盘上一盘，死了也甘心。」

「哈哈哈哈，让摄政王知道非扒了你的狗皮。」

……

突然，外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透过半开的雕花木门，依稀看到一双惊惧的眼睛，几人被堵了嘴，悄无声息地拖走了。

我只觉得羞愤交加，死死咬住下唇。

如此难堪的议论，我最不愿让卫无伤听到。

偏偏他耳力极佳。

厢房内只余下他粗重的呼吸和破腔而出的狂怒。

我抬起低垂的眼睫，带着自己都厌恶的怯懦。

「卫无伤，你可是在生我的气？」

卫无伤慢慢蹲下身，握住我颤抖的指尖。

怒意慢慢消散，柔声问：「我为什么要生阿妩的气？」

「因为我，连累你也被人议论。」

这些话，我从前也听过，事后便是面对卫琛的雷霆震怒。

卫无伤反问：「若今日被人非议的是我，阿妩可会觉得是我连累了你，让你蒙羞？」

我猛然抬眼，撞进他清澈坦荡的眼底。

几乎脱口而出：「我怎会如此？」

「那阿妩凭什么认为我就是这样不堪的人呢？」

我一时哑然。

他认真的说：「阿妩应当要为刚才的话向我道歉，因为你不仅轻视了我的心意，也轻视了我这个人。」

我沮丧地低下了头，闷闷道：「对不起。」

话音未落，整个人被一股令人心安的暖意揉进了他宽阔温暖的胸膛。

11

出发在即，为了避免听到些闲言碎语给自己添堵，我几乎整日都待在将军府，闭门不出。

卫无伤一下朝会就会过来陪我用午膳。

这天我正在整理四季的衣衫，却看到一旁的侍女眉毛都揪到了一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心下不耐，直接发问：「有话直说，做什么吞吞吐吐的？」

在我的再三逼问下，侍女说出了实情。

「小姐，这几日外头都在传摄政王对您求而不得，一怒之下收拾了许多王孙贵族，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有御史连上三封疏奏，弹劾摄政王嚣张跋扈、目无法纪、狼子野心，甚至还有流言说……说摄政王有不臣之心！」

我的耳边嗡嗡作响。

小丫鬟后面的话仿佛隔着水传来，模糊不清。

卫无伤，他是要用这滔天的罪名，来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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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名称：《坏坏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