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不喜欢戴套。

他总说：「怀了就生下来，我们结婚。」

可我真怀孕了，却听到他跟发小说：

「每次我都弄在外面，她怎么可能怀孕？」

「就算怀孕了，让她打掉呗。」

如他所愿。

我打掉孩子，坐上了出国的飞机。

1

试纸测出两条杠后，我迫不及待地回家。

江宴臣说过会对我负责。

可他刚才的话，却像一盆冰水浇在我头上。

寒意顺着头顶，瞬间蔓延到四肢。

里面的人压根没有注意到我，还在继续讨论。

「我一直不懂，当年那么多人追你，你怎么偏偏选中她了？」

「看着挺寡淡的一个人。」

我听到江宴臣低低地笑了一声。

「我是个男人，总要发泄。」

「至少，她比外面那些女人干净。」

「而且……」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在床上的时候，我喜欢捂着她的嘴巴。」

「她那双眼睛，跟沅沅太像了。」

沅沅，林沅。

他那个出国三年的白月光。

原来，每一次的亲密，每一次他近乎贪婪地盯着我的眼睛，都不是因为爱我。

我算什么？

一个替身？

一个干净的发泄工具？

我再也听不清里面任何一个字。

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我自以为是的家。

2

出了门，夜风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

我茫然地站在路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报不出地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沉寂许久的校友群突然活跃起来。

林沅：「今晚回国，凌晨三点落地。有好心人愿意捎一程吗？可爱.jpg」

下面瞬间刷出十几条回复。

「女神回来了！@江宴臣」

「臣哥臣哥，表现的机会到了！@江宴臣」

「接机接机！@江宴臣」

……

满屏的艾特，像是一场无声的狂欢。

他们好像都忘了，我也在群里。

我死死盯着屏幕。

几秒后，那个熟悉的名字跳了出来。

江宴臣：「不去。」

「林沅出国，你找了个癞蛤蟆，三年了，气还没出够吗？」

癞蛤蟆？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手机屏幕突然一灰。

来电显示——江宴臣。

指尖微颤，悬在屏幕上方。

最终，我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3

「喂？」

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宝宝。」

电话那头，江宴臣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

「晚上几点回来？」

他顿了顿，声音染上几分喑哑。

「有点想你。」

想我？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

「我来姨妈了。」

电话几乎是不假思索。

「啊，宝贝，我突然想起来晚上有个应酬。刚定下来的，差点忘了。」

所以，他那句「想你」，果然是少了一个字。

想「睡」你。

掐断电话，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攫住。

眼泪也不争气地往下掉。

「姑娘，去哪儿啊？」

司机师傅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点不耐烦。

我猛地回过神，抬起头，正对上车内的后视镜。

镜子里映出一张惨白的脸，眼睛红肿，狼狈不堪。

我胡乱擦了两把眼泪。

「师傅……」

「随便开吧。」

「就在市区里转转。」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五年前初来京北，人生地不熟的孤独感又冒了出来。

那时我住在五环外的合租房。

冬天暖气总坏，半夜裹着毛毯改方案。

江宴臣第一次来我住处，皱着眉把我冻红的手揣进他大衣口袋。

「这破地方怎么住人？」

第二天他就拎着空行李箱出现在我门口。

钥匙塞进我手心，「我家就是你家。」

当时他指尖的温度，和奶奶往我书包里塞热鸡蛋时一样滚烫。

我一直以为，江宴臣，他会是我这条漂泊小船的岸。

现在才发现。

他是礁石，迷惑我越来越靠近深不见底的漩涡。

4

「叮咚。」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条消费短信。

【您尾号 1314 的会员卡于美和造型消费 688 元。】

我愣住了。

是江宴臣固定去的那家理发店。

他很少去。

我倒是经常去。

为了方便，会员卡换绑成了我的手机号。

现在去理发店干什么？

我手指颤抖着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找到了那个几乎被我遗忘的 App。

一个情侣间共享位置的软件。

背景还是我们去年在马尔代夫的合照。

「以后找不到我了，就按这个。」

安装那天，江臣宴捏着我的鼻子。

「特别是遇到危险的时候，按下求救键，我会立刻出现。」

那天下午在他公司附近的商场，我恶作剧地按了。

五分钟后，江臣宴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面前。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西装外套都跑歪了。

「你……」

他撑着膝盖喘气，抬头瞪我。

「知不知道我在开董事会？」

我笑着扑进他怀里。

「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会来。」

他无奈地揉乱我的头发。

已经有一年没有打开过这个 app 了。

我点进去，屏幕加载了几秒，地图上出现了两个小点。

一个是我。

另一个，是江宴臣。

那个代表他的小红点，正在快速移动。

方向是机场高速。

5

我的心口又是一窒。

他说的应酬，是需要他去理发店精心打理一番，然后赶着凌晨去机场的应酬吗？

我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红点，看着它离机场的图标越来越近。

一点一点，蚕食着我所剩无几的可怜自尊。

「嗤！」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出租车猛地停了下来。

惯性让我往前冲了一下，又被安全带勒回座位。

我茫然地抬起头。

车窗外早已不再是熟悉的城市街景。

稀疏的树影，还有远处黑黢黢的山峦轮廓。

很陌生。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师傅，这里是……」

我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司机没有立刻回答。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黏腻得让我头皮发麻。

「姑娘，醒了？」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

「看你一直不说话，以为你睡着了。」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攥紧手机。

报警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狠狠掐灭。

要是现在报警刺激到他，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眼角余光扫向手机屏幕。

地图上，江宴臣的定位已经到了机场附近。

距离我不过五公里。

我毫不犹豫按下快捷警报键，用最快速度发出两条消息。

「江宴臣，报警！」

「救我！」

6

一只大手伸过来，劈手夺走了我的手机。

「你干什么！还给我！」

我尖叫着扑过去抢，却被他一把推开。

「叮咚。」

消息提示音突兀地响起。

司机盯着屏幕，手指随意点了几下。

下一秒，江宴臣的声音传来。

「宝宝，我临时出差。」

「别闹，你不会以为我去接林沅了吧？」

「上飞机了，要关机，乖乖等我回来。」

那次恶作剧后，我答应他一定在最危急的时候按下。

他给忘了？

语音戛然而止。

「你就为了这个男人哭了一路？」

司机对着我晃了晃手机。

「他不会来救你的。毛头小子，可没有叔叔我会疼人。」

他打开车门锁。

车门弹开，灌进一股带着泥土腥气的冷风。

「下来！」

不等我反应，他已经抓住我的胳膊，一把将我从座位上拽了下去。

我重重摔在地上，膝盖和手肘瞬间磨破了皮。

「救命！放开我！救命啊！」

我拼尽全力嘶喊，声音却微弱得不像话。

司机阴恻恻地笑。

他弯下腰，一把揪住我的头发，迫使我抬起头。

「叫吧。」

「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我脑子一片空白，脱口而出。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怀孕了。」

司机的动作顿了一下。

「怀孕了？」

他的声音染上一种诡异的兴奋。

「那更好。」

他撅着臭嘴往我脸上蹭。

我屏着呼吸拼命甩头。

肮脏的手开始在我身上游移，撕扯我的衣服。

「放开我！畜生！滚开！」

我的指甲在他胳膊上划出血痕，但他毫不在意。

我的叫喊像是催化剂，让他动作更加粗暴。

绝望瞬间将我吞噬……

7

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腔。

我费力地睁开眼，刺目的白光让我眯了眯。

是医院。

喉咙干得要烧起来，我挣扎着想撑起身体。

「别动。」略显清冷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我偏过头，是个医生。

戴着口罩都难掩的好看。

「你伤得不轻，肋骨有轻微骨裂，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

他说着掏出口袋里别着的钢笔，在病历卡上写起来。

「昨天医院临时来了个急诊手术，我结束时已经很晚了。」

「下班开车路过，看到你倒在那里。」

他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眼泪啪嗒啪嗒，开始不受控地往下掉。

他的钢笔尖在病历卡上顿住，洇开一小片墨迹。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听诊器，又迅速收回。

「那个人应该是被我的车灯吓跑了，放心，他没有得逞。」

我停住抽噎，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

「谢谢。」

医生没接话，只是将旁边床头柜上的手机递给我。

「我试着用你的手机联系家人。」

「但都没接通。」

我打开手机，看着手机里十通未打出去的电话。

心凉到谷底。

唯一的紧急联系人。

当初，江宴臣非要设置的。

他说，紧急联系人只要他一个就够了。

如果他都靠不住，我也别想着靠别人。

现在想来，多么讽刺。

打开微信，无数消息瞬间涌了出来。

校友群，消息提示「99+」。

我木然地点开，跳到未读消息，一点一点往下滑。

凌晨三点半的时候，林沅发了一张照片。

是副驾驶视角拍的窗外。

「安全落地啦。」

下面立刻炸开了锅。

「这谁接的？臣哥吗？@江宴臣」

「臣哥臣哥，是不是你？快出来承认！」

「我就说嘛，嘴上说着不去，身体最诚实了……」

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回应。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江宴臣的车，黑色的卡宴。

照片的角落，隐约露出的一个粉色边角。

是我当初缠着他闹了很久，他才不情不愿让我贴上去的。

一个蠢兮兮的，写着「小仙女专座」的贴纸。

他说幼稚。

却最终还是默认了它的存在。

林沅就坐在这个位置上。

江宴臣亲自去机场接回了他的白月光，在我给他发出那句「救我」的时候，他选择了去奔赴他的旧爱。

我点开企业微信。

「主管，我生病了，想请半个月的假。」

想想，我又加上了一句。

「那个去国外学习三年的机会，可以给我半个月时间考虑吗？」

8

第三天早上，我挣扎着，慢慢撑起身体。

查房的护士刚走，陆医生拿着病历走进来。

「感觉怎么样？」

他声音依旧清冷，但眼神温和。

我扯了扯嘴角，声音干涩。

「好多了。」

「陆医生，我能出院了吗？」

他翻看病历的手指停住，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

「恢复得还不错，按理说再观察一天最好。」

我抿紧唇，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急着走？」

我点点头。

他没再多问，合上病历。

「可以。」

「我去帮你办手续。」

他做事很利落。

没过多久，护士就拿着出院单和药品进来。

还有一套干净的衣服。

「陆医生给你准备的。」

穿上衣服，我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狼狈得不像样。

走出病房门，正准备离开。

「等等。」

陆医生叫住了我。

他快步走过来，递给我一张处方笺。

上面写着一串手机号码。

「如果你决定去报警，需要证人，随时联系我。」

我接过那张薄薄的纸，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他胸前的工作牌上。

普外科，主治医师，陆照。

「谢谢你，陆医生。」

「不客气。」

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9

离开医院，我联系了中介，看房子。

奔波半天，终于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找到一个合适的单间。

三个月的短租。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

但窗户朝南，能晒到太阳。

够了。

暂时够了。

签合同，交押金，拿到钥匙。

押一付三，几乎花光了我卡里所有的积蓄。

我的东西还在江宴臣家里，还有奶奶给我留下的那个木头盒子。

我攥紧钥匙，转身下楼。

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龙游小区。」

我没想到会在那里见到林沅。

10

到了江宴臣别墅。

钥匙插进锁孔，发出「咔哒」声。

我推开门，玄关的光线有些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陌生的香水味。

几乎在我跨进屋里的同时，主卧的门被拉开。

江宴臣头发凌乱地走出来，眼底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他看到我，先是一愣。

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但那慌乱转瞬即逝，立刻被一种居高临下的愠怒取代。

「茵茵？你回来了？」

他像是才想起什么，眉头紧锁，带着质问的口气。

「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冷笑，「江宴臣，到底是谁不接电话？」

「你的脸怎么回事？受伤了？」

他朝我走近一步，伸手。

我猛地后退，避开他的触碰。

「别碰我！」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沉了下来。

「沈茵，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宴臣，是谁啊？」

卧室里，传来一个娇媚慵懒的女声。

林沅从主卧走了出来。

她身上只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男士白衬衫。

衬衫很长，堪堪遮住大腿根部。

她赤着脚，一步步走近。

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

随后冲我勾起嘴角，笑得明艳。

「东施妹？好久不见。」

11

「你瘦了好多呀。」

她语气里的惊讶恰到好处。

眼神里的得意却快要溢出来。

我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她锁骨下方那几点刺目的红痕上，胃里翻搅得更厉害了。

喉咙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

东施妹。

是我整个灰暗学生时代，都无法摆脱的标签。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我的眼睛，有那么几分像她。

圆圆的杏眼，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会微微上挑。

这是我唯一能和校花林沅扯上关系的地方。

喜欢上江宴臣之后，我偷偷观察她的穿搭，学她扎同样的高马尾，露出自以为漂亮的额头。

甚至戴上宽大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只为了更像她。

可校花就是校花。

她穿着简单的白 T 牛仔裤，都能引起全校轰动。

而我，再怎么模仿，依旧是那个淹没在人群里，又矮又胖的我。

同学们的嘲笑声仿佛就在耳边。

「快看，东施妹又在学林沅了！」

「啧啧，也不照照镜子，以为遮住脸就一样了吗？」

「江宴臣怎么可能看上她啊，给林沅提鞋都不配。」

如果不是那次林沅跟他赌气出国散心。

如果不是他喝醉了酒，把我错认成了她。

他不是选择了我。

只是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一个最容易得手、又最像林沅的赝品。

现在，正主回来了。

我自然就该被丢弃。

12

「茵茵，你听我说。」

他上前一步，试图靠近我。

我下意识后退，拉开了距离。

「林沅她在附近玩，不小心崴了脚。」

「我看她伤得不轻，就先带她回这里上点药。」

他解释着，语气试图放得温和。

拙劣的谎言。

我甚至懒得看他一眼，径直越过他们朝着主卧的方向走去。

身后，江宴臣似乎喊了我一声。

「沈茵！」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但我没停。

推开主卧的门，视线落在床上。

深灰色的床单皱成一团，枕头也歪在一边，沾着几根不属于我的长发。

本该在床头柜上的木头盒子翻倒在地。

盒盖敞开着。

里面空空如也。

我的视线疯狂搜寻。

终于，在不远处的羊毛地毯上，看到了几块碎玉。

那是奶奶留给我的翡翠手镯。

此刻，它碎裂成了好几块。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轰然炸开。

江宴臣和林沅不知何时跟了进来。

他俩站在门口，神色各异。

我声嘶力竭。

「江宴臣！」

他似乎被我的样子惊到，下意识皱眉。

「茵茵，你冷静点，我再给你买个贵的。」

「贵的？」

我笑出了声，眼泪却流得更凶。

「你们在床上搞什么我不管！」

我的声音拔高，尖锐得刺耳。

「你们想怎么恶心我，怎么在一起，我他妈一点也不在乎！」

「可你们为什么要弄坏我的东西？！」

我指着地上那堆碎片，手指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

「那是我奶奶留给我的。」

每一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是这个家里，唯一真正属于我的东西。」

「你们把它也毁了……」

我再也说不下去。

腿一软，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13

江宴臣朝着我的方向弯下腰，想来拉我。

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我时，「啊！」一声尖锐的痛呼响起。

林沅踉跄一步，脸色惨白。

她脚踩的地方，迅速被血染红一片。

「沅沅！」

江宴臣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急切。

那是我在他脸上从未见过的神情。

他快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查看她的伤口。

「怎么这么不小心？」

林沅疼得眼泪汪汪，委屈地瘪着嘴。

也就在这时，我的小腹突然传来一阵绞痛。

像是有一把生锈的钝刀，在里面狠狠地搅动，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我颤抖着伸出手，用尽力气，死死抓住江宴臣的裤脚。

「江宴臣，送我去医院……」

「求你，送我去医院。」

「我肚子疼，好疼……」

他低头看我。

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浓浓的厌恶。

「沈茵，你不要太过分了！」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字冰冷。

「沅沅脚伤成这样，血流不止，你还在演？」

「胃疼的老毛病，非要闹到去医院？」

「抽屉里有药，你自己不会吃吗？」

「还要演戏到什么时候！」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他不再看我一眼，仿佛我是什么令人作呕的垃圾。

他弯腰将林沅打横抱起。

林沅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怀里。

江宴臣抱着她转身，脚步急促，没有丝毫停顿。

房门被他重重关上。

「砰」的一声，也彻底将我和他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我忍着剧烈疼痛，叫了一辆车。

还没等到医院就昏死过去。

14

又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旁边传来仪器的滴滴声。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床边。

「沈小姐，宫外孕，情况很危险。需要家属签字。」

医生把手术同意书递到我面前。

家属？

江宴臣吗？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眼泪却先一步滚落下来。

「没有家属。」

「我自己签。」

签完字，眼前阵阵发黑。

再次醒来，病房里很安静，床边守着一个人。

柔和的灯光落在他清俊的侧脸上。

是陆照。

穿着常服，没有戴口罩。

他察觉到我的动静，立刻转过头，眼底带着关切。

「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

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干得发不出声音。

陆照立刻起身，倒了温水，小心地用棉签沾湿我的嘴唇。

「护士给我打了电话。」

他低声解释。

「她说上次我送你来医院，又给你拿了干净衣服，以为我们认识。」

「谢谢你，陆医生，两次都麻烦你……」

他摇摇头。

「电话里那个是孩子父亲？需要通知他吗？你这个情况需要一个人照看。」

孩子父亲。

这四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

我闭上眼，摇了摇头。

动作扯到了小腹的伤口，细密的疼。

「他没有爸爸。」

陆照没再追问，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滴声。

我轻轻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

宝宝，你是不是知道，爸爸不爱妈妈。

所以，你也选择不来这个冰冷的世界了，对吗？

15

医生说，术后十二小时可以下床活动。

病房里太安静，也太压抑。

我扶着墙，慢慢挪动脚步。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走到缴费处的窗口，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宴臣。

他背对着我，手里拿着一叠单据，正在跟窗口的护士说着什么。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飘进我的耳朵。

「她这个脚伤，饮食跟生活上要注意些什么？」

在我刚刚失去我们孩子的这家医院。

在我躺在病床上独自签下手术同意书的时候。

他守着林沅。

现在，他来给她交医药费。

他甚至都不知道我也在这里。

我转身想走，脚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过头。

视线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落在了我身上。

16

他眉头紧锁，大步流星地朝我走过来。

「茵茵？你怎么在这里？」

「穿成这样……你怎么了？」

他上下打量着我，眼底竟浮现出一丝焦急。

真是可笑。

现在才来问我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

「林沅还在等着你给她送饭呢。」

我瞥了一眼他手里拎着的食盒。

他想拉我的胳膊，被我一把甩开。

动作牵扯到伤口，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

我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皱了皱眉头，语气瞬间软了下来。

带着他哄我时惯用的调子。

「宝宝，别闹脾气了，好不好？」

这个称呼从他嘴里吐出来，此刻只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我跟林沅真的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脚受伤了，流了那么多血，我总不能不管吧？只是朋友间的关心，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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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名称：《男朋友的防范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