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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星图记忆

旧医学院宛如一位垂暮的老人,在岁月的侵蚀下早已废弃多年。那扇铁门满是锈蚀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沧桑,门口的感应灯也早已失灵,黑暗如墨般将这里笼罩。

苏晚禾轻轻推开门,夜风呼啸着灌入胸膛,裹挟着树叶与尘土,那股陈旧的气息,仿佛要唤醒某段沉睡已久的过往。

“你确定…… 是这里?” 她抬头望向那幢写着 “第四教学楼” 的老建筑,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

陆沉舟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微微点头,语气笃定地说道:“我们那届的解剖实训室,就在四楼。你弟弟…… 来过很多次。”

苏晚禾沉默了几秒,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怀念与感慨:“他曾跟我说过,‘骨头比星星难懂’。但他说‘哥的星星很稳。’”

陆沉舟微微低头,思索片刻后说道:“你弟弟知道我会来这里。”

“我也是。” 苏晚禾应道。

二人一前一后,缓缓踏入这黑暗的教学楼。楼道里的灯全部熄灭,死寂一片,唯有手电筒的光柱在墙壁上摇曳,仿佛在努力探寻着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与药品残留的气味,还混杂着时间流逝所带来的腐败气息,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他们沿着楼道,来到四楼走廊尽头。门牌上 “解剖实训室” 几个字已经模糊不清,苏晚禾轻轻推开门,顿时灰尘四起,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二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扫视着四周。就在一排储物柜后,苏晚禾突然停住脚步。

“这里。” 她轻声说道。

她低头,在最角落的柜子缝隙里,发现了一个残破的脑电仪 —— 是清醒梦境初代实验机。旁边还压着一本厚重的蓝皮笔记本。

【苏渊・梦境构图手册】

她缓缓翻开第一页,瞬间怔住 ——

【每一根人体骨骼,对应一颗恒星。人类之躯,本就是天体碎片重组的容器。】

“他真的在用身体…… 画星图。” 她低声说道,眼眶悄然泛红,心中涌起对弟弟深深的思念与敬佩。

陆沉舟凑过来,目光凝重地指着笔记边角一个熟悉的符号是医疗集团旗下脑科学研究所的标识。

他眉头紧皱,语气严肃地说道:“这不是他自己能接触到的资料。有人…… 借他的手完成了某种实验。”

“黎哲。” 苏晚禾脱口而出。

“我们弟弟,是不是…… 只是个诱饵?” 她嗓音颤抖,心中满是担忧与愤怒。

陆沉舟没有回答,只是将笔记轻轻合上,目光坚定地说道:“梦里,会告诉我们。”

当天深夜,苏晚禾戴上脑机接口,缓缓进入那个 “锁定旧医学院” 的梦境。奇异的是,陆沉舟并没有主动连接,却也在她睁开梦眼的那一刻,出现在她面前。

“我们…… 又双向联结了。” 苏晚禾惊讶地说道。

梦境里的教学楼,不再是现实中那般残破不堪,而是回到了十年前的模样:灯火通明,整洁明亮。解剖室里,十几具人体模型静静躺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福尔马林味道。

讲台上,一具骨架被立在中央,却被人用荧光笔在每块骨头上标注:

【天琴座】【仙女座】【猎户座】……

每一根肋骨对应一颗星,每一节脊椎标注着一个星系。

“你弟弟…… 真的做到了。” 陆沉舟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惊叹与感慨。

这时,梦境中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走了进来。

是苏渊。

他背着一只旧帆布包,打开包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支自制的投影笔。他仰头望向天花板,将星图投射上去。

刹那间,整间教室瞬间变成了银河星空,繁星闪烁,如梦如幻。

“姐姐说我怕黑,但其实不是。” 梦中的苏渊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我只是…… 希望等她来晚了,我还能帮她点亮一盏灯。”

“姐姐不会永远都陪着我。我要让她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光。”

苏晚禾站在梦境的 “现实之外”,目光已经模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从未看过这一幕,这是她弟弟独自留下的深情告白。

“你知道吗?” 她哽咽着说道,“他小时候有一块骨头特别痛,被诊断为‘生长痛’。那时候我们穷得连止痛药都买不起。他就说 ‘我在长星星。’”

陆沉舟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他做到了。晚禾,他真的,把星星送到了你梦里。”

梦境中,骨架的脚踝处,藏着一块微型芯片。陆沉舟伸手将其取出,投影在星图上,光点重组为一串特殊代码:

SIRIUS_PROGRAM / FINAL_NODE / LOCATION:NEURALCORE LAB】

苏晚禾眼神骤变,惊道:“那是黎哲的私人实验室。”

陆沉舟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凝重地说道:“我们找到星图最后的指针了。”

“下一站,就是…… 他藏起真相的地方。”

光点重组成的 “终极指令” 尚未彻底展开,星图忽然剧烈震荡。整个教学楼开始塌陷,天花板上的银河扭曲、消散,如烟花焚烧,绚烂却又短暂。

苏晚禾踉跄一步,被震得后退数米。

“梦境在崩塌!” 她大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惊慌。

陆沉舟冲上去,稳住她,急切地说道:“他设定了时间锁。这个梦…… 只能维持十五分钟!”

“为什么不是永久?” 苏晚禾的声音几近崩溃,“他明知道我们会来找他!”

陆沉舟看着她,声音压得低沉而坚定:“因为他也知道 —— 我们如果一直沉溺,就永远找不到现实中的真相。”

他一把抱住她,安慰道:“晚禾,清醒一点。梦境不救人,只揭示伤口。”

轰隆一声,教室彻底碎裂,星空碎片化为数据流,飞快地自上而下解构整个梦境空间。他们的身体逐渐透明,数据框浮现:

【意识节点解离中……】

【链接强度下降……】

【警告:清醒时间即将到达极限】

就在梦境终端即将强制关闭的一瞬星图中央的骨架缓缓抬头。苏渊那双深邃的眼睛浮现在数据流中,嘴唇无声蠕动:“姐姐,对不起。你们要快点。有一个人…… 要用星星,造一个永远不会清醒的梦”

【终端断开】——

苏晚禾猛地睁开眼,从实验椅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一场生死噩梦中挣脱出来。

陆沉舟也醒了过来,额头全是冷汗,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梦境带来的恐惧。

他们对视数秒,同时起身,将苏渊留下的 “星图手册” 与梦境提取的数据导入电脑。

“‘永远不会清醒的梦’……” 陆沉舟喃喃自语,“这不是单纯的精神控制,而是意识封存技术。”

“黎哲想在活体人脑里植入梦境模板,把个体意识永远‘锁死’在构建好的场景里。” 苏晚禾咬牙切齿地说道,心中对黎哲的行为充满了愤怒。

“就像…… 他试图把苏渊‘还原’成那颗最亮的星。”

陆沉舟的目光里,出现一丝罕见的寒意,冷冷地说道:“这不是医学,这是精神殖民。”

他们同时将终端记录资料发送到备用服务器,并设下加密。

“下一步,我们要去黎哲的实验室神经核芯研究所。” 苏晚禾坚定地说道。

陆沉舟点头,眼神同样坚定:“而我们将从星图走进现实,用身体打破梦境。”

黎哲的实验室所在的 “神经核芯” 大楼,正是当年他们实习时最常往返的科研地。那也是苏晚禾第一次独立处理尸体时,晕倒的地方。

“你怕血?” 当年的黎哲问她。

“不是。” 她回答得很慢,眼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我是怕看到,人死了以后,身体还那么…… 有秩序。”

“秩序越完整,死亡就越冷酷。”

“像极了医学本身。”

黎哲点点头,笑得意味不明,仿佛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记得那一刻,他握着解剖刀,刀刃压在尸体大腿的中线切开处,说:“所以医学并不善良。”

“而梦境不同。梦境能让死者复生,让记忆永恒。”

 

当夜深,苏晚禾独自返回住所。洗完澡时,她照镜子,忽然愣住。

她的左肩胛骨处,隐隐浮现一道淡金色线条如同梦中星图上的一处星座连结点。她从未有过这道痕迹。

“不是梦境标记…… 这是从我身体里长出来的。” 她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想起一件事。当年她失忆那次突发癫痫,是在黎哲实验室。她隐约记得,他曾对她说过一句:

“晚禾,你身体里,也有星图。”

镜子里的她,瞳孔微缩,喃喃道:

“我是不是…… 也是那个实验的一部分?”

而身后,一串手机未接来电显示正在闪烁 ——

【黎哲】

午夜,万籁俱寂。苏晚禾和陆沉舟在 “神经核芯研究所” 外并肩站立。研究所早已封闭,三道指纹门禁,配备生物虹膜识别,戒备森严。他们穿着深色防护衣,如同黑夜中的幽灵,从后勤通风管悄然爬入。

“你确定通道图没错?” 陆沉舟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

“这是苏渊在梦里留下的他曾在这里做过最后一次意识模拟,应该记得清楚。” 苏晚禾压低声音,眼神坚定。

“如果黎哲真在这栋楼布了‘意识陷阱’,我们只能靠意志清醒。”

他们一路穿越技术区与储藏层,终于抵达实验核心区域 ——C 层。

“你看。” 陆沉舟指向 C301 室的门牌 【长时记忆植入实验・Phase 0】。

苏晚禾一震,惊道:“Phase 0?也就是说…… 在清醒梦境成为主流治疗技术前,黎哲早就在这里进行梦境操控实验?”

他们进入室内,映入眼帘的是一面覆盖着神经网络图谱的全息墙,中央赫然显示着:

被试编号:AH042

状态:实验终止

时长:1730 小时

梦境模板:星图记忆

是否可逆:未知

陆沉舟脸色发白,震惊道:“1730 小时…… 整整七十二天,他把一个人意识困在梦境里两个月?”

苏晚禾缓缓走上前,看着数据中 “被试编号” 的尾缀。

AH042—— 她的实验编号。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喃喃念出自己的名字:“晚禾,An Huo…… 编号缩写。”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

自己不仅是苏渊的姐姐,也是黎哲的实验对象之一。

陆沉舟在角落找到一个冻结的意识缓存仪。

“这个东西,是黎哲早期用来测试梦境植入记忆成功率的。他用它给你制造了虚假记忆。”

他播放其中一段影像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在梦境中跪坐在医院长廊里。她的弟弟哭着说:“姐姐,你要答应我,不准睡觉。不然他们会带走你脑子里的星星。他们说,你是唯一能看见星星的孩子。”

苏晚禾缓缓后退,脸色雪白,心中满是震惊与痛苦。这段记忆,她以为是自己最真实的童年原来是被人为种下。

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痛席卷背部。苏晚禾在冷气中弯下身,一道道神经灼烧感沿着肩胛骨蔓延,仿佛星图在体内 “自动绘制”。

陆沉舟迅速解开她防护衣的上衣,愕然发现:

她背部的神经反射带正依照梦中星图的排列方式,浮现出灼光般的神经脉络图。

“这是…… 梦境植入后的神经回路自我映射。”

苏晚禾声音颤抖,绝望地说道:“我不是患者,我是整个实验的一部分。”

就在此时,C 层实验室的中控台响起一声提示音:

数据提取请求确认:权限等级 7 - A

核心资料已加载

一段从未公开的影像打开:

画面中,黎哲面对镜头说:

“这是我唯一一次违反伦理实验,只因她‘AH042’,在梦中居然自主画出星图。”

“她的脑电波频率与她弟弟高度同步,甚至能互相触发梦境反应。”

“所以我尝试将‘记忆片段’以星图形式植入她体内神经网络,期望他们能在某一刻,通过梦境回到最初的节点。”

“如果成功,意识将可逆,记忆可修复。若失败…… 他们会在镜中永远迷失。”

画面结束,实验室的灯光全部熄灭,外部警报骤响。

苏晚禾扶着墙,颤声问:“你相信吗?我弟弟…… 把他所有的梦境,都藏在我身体里。”

陆沉舟轻轻抱住她,眼神沉静而坚定:“我相信。因为你,是他最后的星图。”

屏幕上,最后浮现的一句话:

镜中世界将重启

倒计时:72 小时

 

刚踏出实验室,警报声戛然而止,整个研究所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陆沉舟握紧苏晚禾的手,警惕地说道:“不对劲。”

走廊两侧的门静静张开,每一扇门内都映出不同的场景:童年卧室、病房、街角、雪夜、梦境中的钟楼…… 像是一座座漂浮的 “记忆岛屿”。

“这是……‘意识映射’?” 陆沉舟低声骂道,“黎哲在大楼内设置了完整的梦境反馈机制,一旦触发核心资料读取权限,陷阱自动启动。”

苏晚禾的目光落在一间熟悉的房间中,那是她童年时经常梦见的 “灰色楼道”。

她一步步走进去,陆沉舟试图拉她,却只抓到空气。

“晚禾?!” 陆沉舟焦急地喊道。

 

楼道无限延伸,仿佛没有尽头。墙壁上挂着一面面破裂的镜子,镜面反射出的光影,让整个空间显得更加阴森诡异。

苏晚禾走在走廊中央,每走一步,镜中就闪现一个记忆碎片:

—— 父亲伏在病床上低语:“你一定要保护苏渊。”

—— 少年苏渊低声说:“我梦到你死在火里,我去换,好不好?”

—— 她自己在教室里昏倒,额角隐隐闪现星光形状。

突然,一面镜子碎裂。黎哲的身影从镜后走出,眼神阴冷,带着一丝近乎虔诚的悲悯。

“晚禾,你终于到这一步了。”

“你该知道,真正的记忆,不存在于大脑,而藏在‘可再塑的梦境神经回路’中。”

苏晚禾冷笑一声,愤怒地说道:“你把我弟弟困在梦里七十多天,你不觉得你疯了吗?”

黎哲轻轻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梦,是他唯一还能和你在一起的地方。”

“他愿意把自己的神经同步数据上传,只为了让你忘掉死亡、抑郁、疼痛…… 重新成为星图中最亮的光。”

“而我,只是替他完成了这一场‘逆熵实验’。”

 

此时现实中,陆沉舟独自在控制台前迅速操作。

“梦境陷阱系统结构是四层深潜如果不能唤醒她,她的意识会被困在镜中回路内,直到神经过载。

他一边回忆苏晚禾描述过的梦境结构,一边手动干预系统中的 “星图程序”,输入:

[星图逆解]

[触发关键词:钟楼 + 苏渊 + 绘本]

伴随屏幕一闪,他找到了一个名为【StarMirror.v3】的未发布程序模块。

“这是…… 黎哲在死前没能上传的‘镜中救援协议’?”

模块提示:“需由梦境内被试主动接受唤醒指令。”

 

镜中,黎哲缓缓伸手,镜子中星图缓缓扭曲,如一张濒临崩坏的宇宙网。

“你可以选择留下,与弟弟永远活在他为你构建的梦境中。”

“或者醒来,面对一个没有他的现实。”

“告诉我,晚禾,你选哪一个?”

苏晚禾闭上眼,那些年来的片段如潮水般翻涌而至。有苏渊在病房床边喃喃说 “姐姐,我来帮你做梦”,有她在实验室独自痛哭的画面,还有陆沉舟在现实中不离不弃的身影。

她缓缓睁开眼,眼神坚定而决然。

“梦是用来记住的,不是用来逃避的。”

她举起右手,触碰破裂镜面,轻声说:

“对不起,小渊。我得醒来。”

镜子猛然碎裂,整条走廊化作星尘

 

实验室内,苏晚禾猛地睁开眼,满头冷汗,脊背早已被汗水湿透,贴身的衣物紧紧黏在皮肤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一场生死攸关的恶战中挣脱出来,眼神中还残留着梦境带来的惊惶与恐惧。

陆沉舟几乎是瞬间来到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那温暖而有力的触感,仿佛是在黑暗中为她点亮的一盏明灯。 “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沉稳,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

苏晚禾微微颤抖着嘴唇,喃喃道:“我看见了……‘星图计划’的核心不是逃避记忆,而是将记忆植入梦境中,用另一个人的意识保存下来。” 她顿了顿,眼眶泛红,声音略带哽咽,“弟弟是自愿的。他从头到尾都在保护我。”

就在此时,屏幕再度亮起,那闪烁的光芒在这略显昏暗的实验室中显得格外刺眼:

镜中世界即将反转

倒计时:48 小时

陆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低声说:“我们要在 48 小时内找到星图的根目录,否则整个星图网络会自毁,你的神经结构也会崩溃。”

苏晚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用力点头道:“我会完成这件事,就像他完成他的梦。” 说完,她迅速起身,尽管双腿还有些发软,但她还是毅然地走向门口,陆沉舟紧跟在她身后。

他们转身离开控制区,朝着更深的实验核心区进发。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时间的鼓点上,催赶着他们与时间赛跑。

身后,镜面隐隐再次亮起,微弱的星光跳动,如同一颗濒临熄灭的心脏,仿佛在诉说着倒计时的紧迫,也预示着未知的挑战正等待着他们。

 

伴随 “倒计时 47:59:59” 的显示闪烁,苏晚禾和陆沉舟穿越被封锁的通道,来到研究所最深层的数据中枢。这里弥漫着一股陈旧而腐朽的气息,地面布满老化的数据光纤,像是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墙上刻着早年项目代码的版本标注:STAR - M1 至 STAR - M7,仿佛在默默讲述着曾经的研究历程。

“这里是黎哲没让任何人进入过的地方,” 陆沉舟语气凝重,声音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回响,“星图根目录,就藏在这片记忆冢中。”

中心平台上,一台废弃的主机微微闪着残余的蓝光,像是黑暗中一只半睁的眼睛。苏晚禾走上前,将手贴在机器接口上,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生物识别通过】

【欢迎回来,S - 001】

那一刻,她仿佛不再是苏晚禾,而是整个星图计划的 “第一原点”,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她知道,自己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星图根目录” 激活】

伴随数据激活,一面虚拟星图在空中缓缓展开,散发出柔和而神秘的光芒。这不再是普通二维的星系图谱,而是一种由梦境、记忆、情绪编码构成的立体意识结构图,每一个闪烁的节点,都像是一段鲜活的记忆,错综复杂却又有着某种神秘的秩序。

星图中央,一个名为【Soul Echo】的子系统被单独隔离、隐藏,仿佛是藏在深处的宝藏,又像是潘多拉的魔盒。

“这是…… 黎哲隐藏的终极模块。” 陆沉舟凝视着那个子系统,眼中透露出警惕与好奇。

他试图破解,双手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然而系统却不断弹出拒绝的提示。

苏晚禾盯着那个子模块,脑海中思绪翻涌,她低声念出一组序列:“1103 - 0905 - 0621。” 那是她与苏渊共享的生日、他们的初见时间,还有父亲留下的三组暗号,这些数字承载着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也是他们之间深厚情感的纽带。

系统停顿了三秒,这短暂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感到无比煎熬。

Soul Echo 模块已开启】

【苏渊的最后留言】

一道微弱的虚拟影像缓缓浮现,那熟悉的身影逐渐清晰,是苏渊。

他仍是十八岁的模样,穿着她为他挑选的灰蓝色卫衣,那衣服的款式还是记忆中的样子,衣角微微有些磨损,仿佛带着岁月的温度。他站在一间星空教室中,周围的墙壁上闪烁着点点星光,仿佛置身于浩瀚宇宙。

他轻轻笑了笑,那笑容温暖而亲切,如同冬日里的暖阳,“姐,如果你能看到这个,说明你没有死掉,那太好了。”

“这个星图,是我留下的‘第二脑’,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你。”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情与温柔,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通过这简短的话语传递给她。

“我知道你一直想摆脱过去,摆脱我,摆脱记忆带来的痛苦。” 他微微低下头,像是在回忆那些过往的时光,“但我偷偷做了一个实验:把我们童年的声音、场景、故事、还有我对你的…… 每一份保护的心意,都藏进了星图里。”

影像转向星空黑板,他指着一张绘本,那绘本的画面有些模糊,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记得你小时候说过,想当医生,能在梦里把伤口缝合。”

“那我就做这个梦境系统 你来缝合,别再自己流血。”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带着一丝期许,又带着一丝担忧。

苏渊顿了顿,目光闪烁,像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感,“如果你还在寻找出口,记得,钟楼上那本书还没翻完。最后一页,是你自己的故事。”

影像渐渐消散,虚拟教室化作一片星光雪,那闪烁的光芒如同他对她的爱,虽然消逝,却又永远留在她的心中。

苏晚禾久久没说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没有落下。她心中五味杂陈,有对弟弟深深的感激,也有对他离去的悲痛,更多的是一种坚定的信念,她知道,自己不能辜负弟弟的心意。

陆沉舟看了看时间,提醒道:“还有不到 24 小时,星图将进行全盘格式化。你必须决定是保留,还是关闭整个系统。”

苏晚禾闭上眼,脑海里回荡着弟弟的声音,还有那句 “最后一页,是你自己的故事。” 她仿佛看到了弟弟期待的眼神,感受到了他那份深深的爱意。

她缓缓点头,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我不关闭它。”

“我要重新编写 , 不是删除回忆,而是用它,去治愈更多的人。”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是在向整个世界宣告她的决心。

他们将苏晚禾的大脑意识映射数据,与原始星图系统融合。陆沉舟协助她完成星图结构的 “重编译”,剥离苏渊自毁协议。

这一刻,整个星图微微震荡,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梦境与现实的接口被重建,数据如同奔腾的河流,在新的通道中流淌:

新模块上传中……

目标:星图 S-001_Awake

状态:运行稳定

凌晨四点,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研究所外,天边泛起一丝冷光,那微弱的光线像是在黑暗中挣扎的希望。

苏晚禾站在平台边,静静地望着地平线,她的身影在微光中显得有些单薄,却又无比坚定。陆沉舟轻轻走过来,站在她身旁,“星图计划没有结束,它只是…… 换了个方向。”

她微微点头,目光依旧凝视着远方,“我终于明白,记忆不是负担,而是我们存在的锚点。”

“星图不会毁灭,它会成为连接每一个失落心灵的桥。” 她转过身,眼神比星光更亮,那眼中闪烁着的光芒,是对未来的期许,也是对弟弟最好的回应。

“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的梦’。我要用这一生,把它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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